今天遭遇大面积减员的猛龙客场以99-144大败于骑士。但对于渡边雄太而言,这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。他本场20中11,拿下26分13个篮板,皆为全队最高。球队实力不济,输球并不意外,而渡边雄太的表现则令人眼前一亮。
1994年10月13日,渡边雄太出生于日本横滨,在神奈川的三木长大。他来自一个篮球世家,母亲曾是日本女篮国家队成员,父亲和姐姐也都曾出战过日本职业联赛。受家庭熏陶,渡边雄太也和篮球结缘。和许多同时期的篮球少年一样,他也将科比和湖人列为最爱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渡边雄太开始萌发去NBA打球的意愿。但他来自一个NBA球员产量贫瘠的国度。因此,这一梦想宛如嫩芽,刚露头就遭到了春寒料峭。据渡边雄太回忆说,每当他将这一梦想告诉别人,得到的都是嘲笑和讥讽。对方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:“在日本,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儿。”
起初,渡边雄太距这一梦想的确也像是差了几光年。高中他就读的是香川县的尽诚高中,这是一所以棒球而闻名的学校。不过,渡边雄太的到来改变了一切。在他带领下,尽诚高中男篮竟连续2次闯入全国联赛的决赛。受此影响,扔下棒球棍走上硬木场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。
初步的成功激发出渡边雄太更大的梦想,为此他迈出了极为大胆的一步。2013年底,渡边雄太来到美国,就读于康涅狄格州奥克代尔的圣托马斯-摩尔预科学校。在这效力的一个赛季,他场均得到13分6个篮板,率队取得26胜8负,获得了参加全美预科学校邀请赛的资格。
取得这一成绩,渡边雄太的付出是常人难以想象的。刚登陆异国他乡,他甚至连英语都不会说。在日本联赛执教的唐-贝克(Don Beck)是渡边雄太父亲的好友,是他将渡边雄太推荐给了圣托马斯-摩尔预科学校男篮主帅杰里-奎因(Jere Quinn)。尽管如此,渡边雄太融入美国的篮球环境仍花费了不少心力。
在这里,他也深切体验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。据渡边雄太所说,他来到美国后,他的父母对于儿子打进NBA的前景仍持谨慎乐观,甚至有些消极。每当亲朋好友提及此事,他的父母总会谦虚地说:“哦,雄太还差得很远呢。”这不免令他有些吃惊。毕竟,他所见识到的美国父母总会很高调地宣传孩子,他对此甚至有些嫉妒。
他还记得有一次,他给父母发短信,称自己的篮球生涯到了关键时刻,“我需要你们支持我直到打入NBA。”结果,父母打来电话,劈头第一句就是“儿子,对不起。”他顿时呆住了。
渡边雄太明白,在自己的身边是不会出现球爹式人物的,他只能靠自己。在美国站稳脚跟后,他入选了全美预科学校邀请赛最佳阵容,《The Japan Times》甚至开始将“天选之子”这样的称号加诸在他头上。
主帅奎因坦言,起初校队的水平有些出乎渡边雄太的预料。但没过多久,他已开始琢磨如何能劝渡边雄太打得自私一些,而非总想着给队友创造机会。渡边雄太的队友、现爵士球员埃里克-帕斯卡尔也称,他曾告诫渡边雄太:“你技术很棒,随便打就行,别那么无私。”
然而,渡边雄太仍只被评为三星高中生,竟无一所NCAA一级联赛高校发出邀请。这让圣托马斯-摩尔预科学院男篮助教、时任NCAA三级联赛三一学院男篮主帅的杰米-科斯格洛夫(Jamie Cosgrove)大为惊讶。他随即向好友、时任乔治-华盛顿大学男篮主帅的迈克-洛纳甘(Mike Lonergan)推荐了渡边雄太。
科斯格洛夫的推荐正合好友心意。“这个孩子球商出众,技术也不错,知道自己在场上该做什么,”他说,“相比那些身体劲爆的跳跳男,其实洛纳甘更喜欢这类球员。通过一番考察后,洛纳甘果然将他带走了。”渡边雄太也由此成为首位获得NCAA一级联赛高校篮球奖学金的日本球员。
在乔治-华盛顿大学,渡边雄太的球技水涨船高。大三赛季他的场均得分达到两位数,到了大四赛季,他场均已可得到16.3分6.1个篮板,总命中率43.7%,三分命中率36.4%,成为队内核心。他2次入选Atlantic 10赛区最佳防守阵容,1次入选该赛区最佳三阵,还当选该赛区最佳防守球员。他在此共出战134场,送出147次盖帽,均高居队史第2。
同时,渡边雄太也没荒废学业,没旷过一节课。不管是公开课还是自修课,他都认真做着笔记。接替洛纳甘出任乔治-华盛顿大学男篮主帅的莫里斯-约瑟夫(他的弟弟克里斯-约瑟夫和堂弟科里-约瑟夫都曾出战过NBA)在谈到渡边雄太时,甚至用了“佩服”这个词儿。
“我们学校对学业要求极为严格,渡边起初不会说英语,这对他是巨大的考验,”约瑟夫说,“他既需要过语言关,在学业上也不能被落下,结果他做到了。他能熟练地用英语交流,在上录像课时很专心,对教练的意图也能迅速领会,球商出众。”
当然,仅是这样的话,渡边雄太仍无法叩开NBA大门。2018年选秀他落选了,随即和灰熊签下双向合同,被下放到发展联盟。两个赛季下来,渡边雄太仅为灰熊出战了33场,场均仅获8.5分钟时间,得到2.3分1.5个篮板。
当时摆在渡边雄太面前的有两条路,要么继续拿着年薪仅7万美元的双向合同,在NBA当饮水机看护员苦等机会,要么顶着NBA球员的光环回到日本联赛,那里已备好了多出6倍的薪资。
最终,渡边雄太选择为梦想而坚守。而正如著名作家卡夫卡曾说过的那样:“若从某一点开始便没有退路,那么终点是可以到达的。”2020年休赛期,猛龙考察了多名球员,最终出人意料地和渡边雄太签下10天短合同。而令渡边雄太惊讶的是,来到用人不拘一格的主帅尼克-纳斯手下,机会多到连他都不敢相信。他甚至还捞到了4场先发机会。
整赛季下来,渡边雄太出战50场,场均得到4.4分3.2个篮板,总命中率43.9%,三分命中率40%。仍不起眼,但好歹跻身轮换了。隔年4月,猛龙更是将渡边雄太的Exhibit 10合同转为正式合同,一轮红日从他的眼底喷薄而出。
渡边雄太曾称,他酷爱《灌篮高手》,其中主要人物的台词他甚至倒背如流,而仙道彰则是他的最爱。他的防守、拼劲和努力大家有目共睹,而他更具有坚韧的意志和良好的心态。曾经,他不幸成为森林狼状元爱德华兹暴力隔扣的背景男;但赛后渡边雄太却称:“我宁愿被隔扣,也不愿让对手轻松得分,否则我就不配出场。哪怕100次中我被隔扣了99次,我也会为那唯一的一次机会而拼尽全力。”
如今,渡边雄太成为日本国内球衣销量最高的NBA球员,而他更看重的是自己和八村塁能激励更多孩子们走上球场,树立进入NBA的梦想。能走到今天,渡边雄太看得分明:“全球大约有4.5亿人打篮球,却只有450人能进入NBA。没人确保下一场我还能打,因此在我的字典里,不存在‘垃圾时间’这个词儿。”(仰卧撑/毛毛)